Part.07

那次之後，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北帆藍的變化，如果說以前的北帆藍是個無可救藥的天然呆，那麽她現在就是失去與外界所有連接的植物人，她已不再開口，無論土方三歲怎麽盤問她都一句話都不說，原田找過她，卻被關在門外整整一個下午。

北帆藍一天到晚除了巡視就是睡覺，飯也很少吃，整天臉色蒼白，眼神空洞，她心底卻翻江倒海的想著覆仇的事情。

——沒有那麽容易，鬼族。

——我說過的吧，總有一天我要殺光所有的鬼。

沒有人知道那次之後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一天一夜，因為平常都是沒有感情所以爆發起來才會如此強烈，北帆藍現在走兩步都會覺得腿軟，憤怒和覆仇變成腦子裏唯一的訊息。

無聲無息一直是北帆藍的特征，冬天時節她已悄然在新選組待了半年之久，今年的雪下得早，她想起今早偶然撞見原田左之助一臉柔情的對雪村說：“用我的手暖暖吧。”

那個時候北帆藍想笑，扯了扯嘴角發現半年都是那副表情臉部肌肉早已僵硬。

她已和溫暖絕緣，沒人逼她不笑不說話，是她自己。

想想這半年也發生不少事，那夜沖田總司沖進她的房間，幾乎是同時，她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，金瞳一寒。

靜下來後才知道沖田總司羅剎發作，險些害了雪村千鶴，她看著他苦痛不堪的眸子，恍然大悟般說之後你就跑過來了？

沖田總司不自在的點點頭。

她無言，到角落裏假寐，實際上她親眼看著沖田總司沈重的喘息著，看著他的頭發慢慢變回棕紅色，慢慢拖著疲倦的身軀離開。

原田還是時不時會到他屋子來，明明北帆一句也不說，可是他就那麽靜靜坐著，看她擦一下午的劍，直至被趕出去。

今天下雪了。

北帆藍看著六角的雪花在指尖融化，寒冷已經是她習以為常的習慣，大雪葬下青丘，北帆藍拾起放在地上的刀，粗糙的皮革蹭在手上，北帆藍皺眉，連她的刀都如此寒冷，何況她自己。

“北帆藍，”原田左之助忽然推開門，連敲門都省去了，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：“土方大人叫你去一趟。”

從走廊到土方的房間這路上北帆藍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頭，原田左之助反常的一句話也不說，眼眸覆雜的盯著自己，北帆藍忍不住在心底冷笑。

終於對自己的身份起疑了麽？新選組也終於打算來些強硬手段，從自己口中撬出點什麽嗎？

北帆藍推開土方三歲的門，雙瞳發寒。

北帆進土方三歲的房間那一刻開始，她就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。

和她較為熟的平助和沖田總司都緊皺眉頭，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些許懷疑。

“北帆，”土方三歲拿不準要用什麽口氣和她談話：“在新選組可習慣？”

“不習慣，”北帆藍冷笑，心想如此不如我先出招， 反正你們現在也已防範，所謂一物降一物，我倒要試試你們有何手段：“菜要麽太淡要麽太鹹，副長成天板著個臉，隊員一個個都是白癡——如此像藤堂平助那樣投奔別人的人應該不算少對吧？嗯？”

土方三歲皺了皺眉，沒說話，倒是身後的原田一直在拽她寬大的褲腿，急得額頭冒汗。

“還有，”北帆藍話鋒一轉，直逼原田：“我最討厭多管閑事的人了，既然人家不喜歡你問東問西你就不能識相一點麽，當初進新選組也是，現在也是，我的事情用不著你們擔心，懷疑也好審問也好——不管你們和鬼族是什麽關系，不管我的刀法有多奇怪人有多變態——這好像都是我自己的事情。你們新選組到底是幹什麽的？“

“不用說外人了，連自己的隊員都會懷疑，還真是夠嗆啊。”

“想知道我和鬼族是什麽關系麽想知道我的刀法是和誰學的麽——抱歉不可以啊。”

“你們新選組到底是幹什麽的，還有啊——”

“餵，”最先受不了的是新八：“你怎麽說是什麽意思？”

旋即齋藤一的劍架到了脖子上。

一屋子的火藥味頓時彌漫起來，北帆藍輕輕瞇起眼睛，好嘛，你們同仇敵愾呢，正方便了我。

“會對自己的隊友揮刀什麽的我也做過——我終究不適合這種亂哄哄的豬圈，”北帆藍面露不屑：“我無法再待下去，每一分鐘都是煎熬。”

“副長，我正式要求退出新選組。”

北帆藍開口，覺得每一個字都針紮般的疼痛，沒什麽，她固執的擡頭直視土方三歲的眼睛，沒什麽，這種疼痛硬撐著，很快就會過去的。

——硬撐著，硬撐著。

——一直以來都是硬撐著，沒有問題的，已經沒有我恐懼的痛苦了。

“不可能，”土方三歲剛打算開口，原田的聲音卻插了進來：“新選組不是想來就來，想走就走的。”

北帆藍回頭死死盯著原田左之助，雙眸發寒。

“而且呢——”原田看著北帆藍的眼睛，一字一句的說：“我不會讓你走的。”

“看啊又開始多管閑事了對吧。”

“你很想留下來的對吧，說是說要退出而已，可是你很想留下來對吧。”

“什麽……”

“你知不知道滿大街都貼滿了你的通緝單，如果你離開新選組你還能去哪裏，再過上一起流浪的生活？還要當殺手被更多的人記恨？”

“你明明什麽都不知道，給我閉嘴！”聲音慢慢氣惱起來。

“你明明也不想的啊！你不是說了嗎！你不是也很怕被記恨嗎，你還在裝些什麽！在我面前裝些什麽！”

“我叫你給我閉嘴！小心我殺……”忽然間說不出話，肩膀和胸前突如其來的溫暖，北帆藍瞪大眼睛，額頭微微抵在了他的鎖骨上，原田左之助死死的抱住北帆藍，原田左之助感覺到她僵了一僵，然後開始像小獸一樣不停的掙紮著，胡亂瞪著腿，那些傷人的話都被原田左之助用力的堵住了，你在幹什麽，你究竟在幹什麽你知道嗎，北帆藍好想喊出來，可是原田左之助的力道很大，死死的把她鎖在懷裏。

“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新選組！”

像是誓言，那一刻北帆藍閉上了眼睛，然後張嘴，用力的咬上了他的鎖骨。

“嘶——痛死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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